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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1月03日

观鸟就在后花园

□王大炜

我这一生搬过多次家。搬一次,怨一次,总说不再搬了,结果情况一变,还得照搬。一次,老友戏言,再搬就往“花园”搬!果然,被他言中。

新居是一座带花园的底楼。装修前,我去看过两次,当时还看不出个所以然。然而书房外的后花园,老伴栽种的黄桷兰开满枝头,加上栀子花、月季花,香气袭人!再细看整个小区大环境,果然不错,是个居家福地。

这年桂子飘香的金秋季节,我们真的搬迁来了。国庆期间,亲戚们前来祝贺,往小区一转悠,人人赞口不绝,“哇!好大一个花园啰。”那些小孙辈儿们更是乐不可支,一一玩转在小区儿童乐园和喷水池边。一晚辈深情地对我说:“您老人家该享福了,欢度晚年吧!”

冬天,后花园蜡梅开了,温暖的阳光里,雨棚下挂满了老伴腌制的酱肉。一群被称之为“偷雀儿”的柳莺纷至沓来,它们有的伫立在酱肉上端,有的横攀于酱肉两侧,有的干脆倒挂金钩垂悬于酱肉底部,你来我往,津津有味地啄食着酱肉,仿佛在说:“唔,好香哦。真好吃!”“当然好吃哦,‘美好火腿肠’!”整个冬天,盛况空前!我把这一奇特景象写成文字,以题为《我家酱肉偷雀爱》发表在《成都晚报》等3家报纸上,其中一篇还得了个“表扬奖”,引起文友们的极大兴趣。次年冬天,大群柳莺又来了,在雨棚下和树丛间来回跳跃,似乎在寻觅头年酱肉。可惜这年,老伴推迟了时间,腌好的酱肉还没有挂出来。

第三年初春,又是蜡梅吐香时刻,一天,正在后花园侍弄花木的老伴低声急促地叫唤着我:“老头子,快些来看!”原来一只曾在电视里、书本上看到过的仅有胡豆般大小的蜂鸟,正“嗡嗡”飞翔在梅花丛中,直升机似的原地不动,用那细长的鸟喙刺进花蕊,吸吮着花蜜。这一幕真让我大开眼界,惊喜不已,赶紧叫女拿来相机,连拍5张,留此存照!后来才知道这不是蜂鸟,是一种与蜂鸟相似的蜂鸟鹰蛾,是昆虫。

后花园墙外是片农田和大片树林,正好与小区的环境融为一体,形成一个良好的生态网。春天,最先叫的是布谷鸟;夏日,催人睡意的是斑鸠声声;秋季,便是惊呼呐喊的“铁爪猫”。这是一种叫声奇特的鸣禽,常常栖息于大树顶端,城乡结合部高大建筑顶端的避雷针尖,也常有它的身影,它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一声长过一声,这家伙十分了得,因它嘴爪尖利,老鹰也十分畏惧它。

这样墙外与墙内鸟声相互呼应,有时“声声慢”,有时“急惊风”,那真是不听白不听,听了不白听的“百鸟齐鸣”。

春天,宅旁一株高大的银杏树上,常有一对白头翁在此栖息,有时其中一只不停地扇动着翅膀扑向另一只背上,原来它们正在享受着繁衍后代的快乐!

一天天过去了,后花园里树木枝繁叶茂,一派生机,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会有。”先是一拨又一拨的柳莺不断光临,这些柳莺如潮水般地,呼的一声而来,又呼的一声而去,我赶紧在桂花树和碧桃树上安放了3个食盒,里面放些小米。果然,一只柳莺带了头,其他柳莺紧随其后,你来我往,发出阵阵悦耳的“叽叽”声,不一会儿工夫,便把小米吃得精光。柳莺尝到了甜头,每天便如约而至,它们赴宴的盛况,竟感染了那对白头翁和一群土画眉,它们也前来品尝,见到比自己大得多的另类,娇小玲珑的柳莺只好退避三舍,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白头翁便是银杏树上那一对,它们进食前总是先要环视四周,方才慢慢啄食,一只吃饱了停在一边,另一只才接着来吃,吃饱了的一只守在一边仿佛是在担任警戒。而对土画眉的多日观察发现,这是一群共9只的“四世同堂”大家族。体形硕大富态毛色泛红有些老态龙钟的一只像是曾祖辈分;体形稍逊毛色略暗的两只也许是祖辈;另外两只体型健壮、毛色光鲜的自然是父母辈;那剩下的4只矫健活泼者,当然是孙子辈了。土画眉进食很有讲究。先老后幼,先大后小,依序而行,不越雷池半步,也从不争食。前来吃混糖锅魁的,想不到还有一只八哥。何谓八哥?原来此鸟展翅之时,两边翅膀各有一条白线,刚好组成一个“八”字,所以才叫“八哥”。这八哥可厉害,它发出如小鸡般的“咕咕”叫声,不由分说地把其他另类一一撵走,一个人吃起“独食”来。这八哥还有一绝,一天,不知它从什么地方“拐”来两只同类,一起共享佳肴长达半月之久才不知去向。对它的去向,令人担忧,莫非被某个“爱鸟者”设计“拐”走了。有个现象也很奇怪,一对毛茸茸的腊嘴,一动不动地蹲在另一株桃树枝头,不吃不喝,一待便是一整天,当夜幕快要降临时,才发觉已不知去向。有段时间,一只曾被家养过的画眉突然光临,其叫声依然嘹亮、悠扬,富有节奏,而叫法又变化多端,可谓吹拉弹唱样样俱全。当初,我还以为是附近邻居家笼养的那只,然而循声望去,果然是一只毛色光鲜的家画眉,不知从哪家哪户逃出来的,它的出现如同那已不知去向的八哥一样,一副“估吃霸赊”的样子,一副“喧宾夺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息”的架势,施出它厮打好斗的“铁嘴”,啄得其他鸟儿落荒而逃!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喂鸟的食子不断丰富,现在是大米、小米、糯米、玉米、花生米,一应俱全,偶尔加些熟肉颗粒,天热了也喂些时令水果。食物中,鸟类们最爱的是鸡蛋糕,每每投放时,也许蛋糕的特殊香味传递得最快最远,特别画眉、白头翁,马上便呼朋唤友,飞快地赶来,大快朵颐之后,不忘给巢中的宝宝猎回一块。

来进食的,偶尔还有点水雀、偷屎雀、小喜鹊,以及前面提到的那种“铁爪猫”,它们只是象征性地“打个尖”,便匆匆飞去。

有人建议,说把这些土画眉逮起来,我说这自然而然天成其美多好,何必把它关进牢笼?报纸上说老有人组织到什么地方去观鸟,其实我家后花园便是一个观鸟的好所在。

鸟类毕竟有天然觅食本性,常常看到它们叼着昆虫从眼前飞过,想必是回去喂巢中雏鸟,它们窝在哪里,无从知晓,也从不去打探,以免惊动了它们的生活。

不经意间,土画眉、白头翁、柳莺的新生代出现了,一个个胖乎乎地,体形大小已无异于其父母,只是尾羽还没有长齐,看上去“光杵杵的”,让人发笑。它们紧随父母停立在枝头,张大嘴巴,等待着妈老汉喂食,这不免使人联想起人间的“啃老族”,已经能飞翔了,不去自己觅食,还要娘老子一口一口地喂。嘿!原来鸟类也有此“德性”,莫非也是被惯坏了的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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