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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1月26日

成都人过年“三部曲”

兔儿灯

大体而言,成都人要过三个年。我们先看看“过小年”,这就是特指从腊月二十三开始的“祭灶神”和“扫年”。

在崇州、龙泉驿、双流以及华阳、中和镇等地,这些习惯保持至今。“送灶神”前要准备好祭品,用松柏、冬青等树枝扎成“送灶柴”,购买纸马以备灶神“上天”时骑,并要准备马的饲料,比如黄豆谷草。祭拜一般要敬酒上肉,要念《祭灶歌》:“年年有个二十三,灶神老爷要上天。”到除夕前还要“迎灶神”,把新灶神神像贴在墙上。

腊月二十四打阳尘。也称“除尘”“扫年”“除残”“掸尘”“打埃尘”等。“打阳尘”要用两套行头。一套是长扫把。从山里砍一根新竹截为竹竿,剔下竹枝丫,捆扎成特长竹扫把,用来扫除较高处的“阳尘”。成都俗语“冬天打阳尘,春天不害瘟”说明了它的科学性。在这个期间万不可在家煮蛇吃。

打阳尘完成就开始准备年货。年货繁多,重要的有两个:一是置办新衣服;二是推汤圆粉子。冷水泡糯米,足足泡三天,石磨推好后要用长条凳压粉子。旧时糖很珍贵,华阳、邛崃等地百姓吃汤圆是没有糖心的,糖是直接放在煮汤圆的水中。这也是成都俗语“乱想汤圆水喝”的出典。

“杀年猪”是年节文化最高潮

大户人家讲究“杀年猪”,一般百姓讲究杀“过年鸡”……

先说城里人的“过年鸡”。这鸡必须是大公鸡,毛色鲜亮、体型威猛的大公鸡卖的价钱很高。长子、长孙不能杀鸡,女性也不能沾。杀鸡必须一刀毙命,如果鸡血不凝,就不是好兆头;万一鸡未能杀死四处乱跑,老人就会吐三口口水,四川民俗里凡是遇到不净邪僻事,人们总是“呸呸呸”吐三口唾沫予以消灾;煮鸡时忌讳鸡嘴张开,一般事前要塞入一根大葱,喻示人们“聪明”;鸡的样子有点像“反绑”,脚如下跪拜天状。

“杀年猪”风俗主要是在农村。“杀年猪”洋溢着浓厚的节日气氛,巴蜀农人辛苦一年,在年终时能有一头肥壮的猪作为丰收的象征,对年的期盼之情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吉日杀年猪。一般逢亥日、亥时及俗称为“不顺日”的“八”和“六”不杀猪。风俗以为杀猪日代表的属相,应与家中所有成员的属相不同,否则对属相相同的人不利。

杀年猪时,在院中横放杀猪板凳,一人拧耳朵,一人抓猪身,用膝盖抵住,一人捉尾巴,用布揩净四蹄,称为“洗脚”。掌刀的人多用双手将猪按住,一般支使儿童将刀递来,可以免去杀猪人的罪孽,而儿童因年幼,不犯递刀之罪。选择杀口时,按照“大杀腿,小杀嘴”的原则。杀口一定要选好,否则猪会不死。按理要一刀将猪杀死,诸事顺遂。手艺不好,不能一刀杀死,则不马上抽出刀,在杀口内改换方向,多杀两刀,共三刀,意为“连升三级”,化解了不吉。杀猪放出之血,称为“二刀菜”。主家焚烧蘸少许杀猪刀口的血的纸钱,称为“送猪买路钱”。

然后将猪吹胀,用开水浇烫,刮去毛,洗得白净,将猪头正对堂屋门摆放,有的在猪头前还要供上酒饭,请祖先享用。与之相关的一系列年猪肉的制作程序与工艺,以及各块猪肉的名称也具有显著民俗特征。

猫狗、果树的年饭

到达除夕,是过年高潮,也是“第二部曲”。讲究自然更多了……

除夕晚上、大年初一忌串门、忌口吹火。父母会叮嘱娃娃,不要乱讲话。鉴于外人不能到别人家过年,就是外公、外婆也不能去女婿本家过年。万一因事有客人来,怎么办?那么家里就要“出去”一个,以造成“不添人”的正常化人口。当天要“封印口”、关门、封井口……

旧时过年,当家的父母都是早早点上灯!这就预示“越吃越亮”啊,是个好兆头。

成都风俗里,猫狗均有一份丰盛的年饭。家里种有果树的,也要准备年饭。就是用刀在树上砍个口口,塞入糯米团,或者一片“烧白”。主人一边做,一边要念念有词:“接不接啊(接受礼物)?”旁边一个人随声代树回答:“结得多啊!(结出更多果实)”非常有趣!年夜饭吃的时间很长,完后要“守岁”,敲竹子疙瘩,“照虚耗”。虚耗是鬼名,虚耗成为鬼与钟馗信仰密切相关。到晚上子时,要烧“子时香”。然后,还有“除天方”活动……

“耍龙灯”与“游喜神方”

大年初一的讲究也非常多。吃完年夜饭,子时一过就是大年初一了。以前的老习俗是拜“喜神方”。宋明时期,成都的某些道教观中已很流行喜神、喜神方的观念并经常举行“接喜神”活动。清代中晚期成都人也逐步形成了游喜神方的民俗。天还没亮的时候,朝着历书写明的喜神所在的那个方向烧香、磕头,拜天地祈求幸福。然后顺着这个方向出去走一圈。旧时老百姓要到成都武侯祠、草堂游历,当天叫花子也要吃八方。近年每年举办的新春大庙会和游喜神方民俗活动很受民众的欢迎。喜神在古代能代表吉祥、智慧,是吉利之神。成都有个民俗,大年初一遇到的人是喜人,干的事是喜事,得的钱是喜钱。逛庙会与参加游喜神方活动可以给大家带来吉祥。迄今为止,我国拜忠义、游喜神的民俗只有成都武侯祠率先开展。

旧时早晨城里人一般不早起,这叫“挖窖”(读“吿”音)。而家里第一个起床的人,干的第一件事是出门挑水,这叫“抢银水”,也有俗语“一股银水滚滚来,右脚跨门贵儿生……”等。然后生火煮汤圆吃,其中有几只包有小钱,谁抢到谁发财。关键还在于,初一当天是不能花钱的,这叫“困钱”,暗示财不外流。

过了初一,初二就该开始“走人户”了。

走人户、拜新年,内亲、外亲开始轮流走。“给舅舅拜年”是本地一大特点。到邻居、好友家里拜年也是大年初一的一项重要活动,大家相互问候,交流,共同祝愿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初五有“送穷”的习俗,就是到河边捡一块鹅卵石送人;正月初五俗称“破五”,一说破五前的诸多禁忌,过此日皆可破。每到过年,人们都在正月初五零时,打开大门和窗户,燃香放爆竹、点烟花,向财神表示欢迎。接过了财神,大家还要吃路头酒,往往吃到天亮。人们满怀发财的希望,但愿财神爷能把金银财宝带来家里,在新的一年里大发大富。到了初五晚上,人们就在家门口烧一堆纸钱。旧俗是商店在初五才开门,喜迎财神。

成都民俗里耍龙灯堪称年节文化的“豹尾”。

在正月十五的晚上还要过大年。玩龙灯、烧火龙是这一天最激动人心的全民狂欢。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龙,有火龙、水龙、板凳龙、菜龙等等。我记得有“两人龙灯”,上演“目连救母”,也有“桐子树儿不让路,桐油不点佛前灯;松树柏树肯让路,至今才得在发生”的唱词。最后就是烧火龙的习俗了,到河边烧火龙的场面非常壮观,象征着一年的瘟疫、不祥都完全去掉了,然后崭崭新新地迎接新的一年。当然了,大家借此要大吃一顿,这叫“吃龙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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