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薇
我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沦为“猫奴”的一天。主人名叫虎子,它在去年初冬主动地投靠我家,我们便正式收养了它。
它第一次出现在我家院子,是在去年虎年五月间,那时它还是个小奶猫,有一个月大的样子,同它一起来的还有它的妈妈、两个兄弟或是姊妹。
虎子是黑白花猫,顽皮好动;妈妈是姜黄猫,沉稳持重;那只和它一样有着黑白花的小猫,略显成熟,看似它的哥哥;另一只橘白花小猫,文静秀气,似是它的妹妹(我们一家人在讨论它们一家时,姑且这样称呼)。
打从它们第一次出现后,便经常来院子里玩。我受宠若惊,赶紧上网买了猫咪饮食盆,以及某宝销量第一的猫粮,意图吸引它们常来常往,友谊地久天长。
猫咪们的到来,为小院增添了无限生机。园中的花草树木,似乎也因了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们,开得更加朝气和妩媚,绿的更绿,红的更红,粉的更粉。而观察它们的日常生活,也成了我们生活的一大乐事。
小猫在园地里追逐耍闹,在花树与墙头上蹿下跳,间或在池畔亭台的木板上恣意地晒着太阳,或如烂泥一般地躺地大睡,想必它们的梦里,尽是蝴蝶、鱼儿和鸟儿吧。猫妈妈在小径上优雅地踱步,时而轻柔地停下脚,嗅嗅这簇花,啃啃那片草,日子正若它的姿态般娴雅。
偶尔,我会发现一个安静的背影——猫妈独自坐在亭台边上“看风景”。它的下方是一汪池塘,对面是一片芭蕉与香樟的杂树林。它对着风景发呆,我冲着它的背影发呆。它如此安静地神思,是在感悟莲叶间游弋的鱼儿的自由,还是阳光中摇晃的树叶间穿行的鸟儿的快意?或许,它的思想并未走远,仅仅是面对现实,对着眼前的“活物”而专注地思考——关于如何下水扑鱼和上树逮鸟的事情,本能地被眼前的“食物”所魅惑。
虎子一家的到来,令院子里时常出没的野生小动物们的生活,也发生了一些不小的变化——这是一种销声匿迹的变化。
曾经三五成群的绣眼鸟很少来了;曾经,它们几乎每个清晨、午后和黄昏时分就会到来。体型小巧的它们,通常会在灌木丛或树枝间蹦蹦跳跳,安安分分地啄食虫子和花蜜,没想到,竟成了猫咪们的追逐对象,这令它们惊恐不已。从此,可爱的绣眼便在院子里行销踪灭了。
另一个销声匿迹的小动物就是鼹鼠。其实我是害怕鼹鼠的,心想再也看不到它们,也许对它们来说是件好事。我不是因为其形象而害怕鼹鼠,老实说,它们的形象还蛮可爱的,只是我家搬来后不久,发生了离奇的鼹鼠连环自杀案,它们一只接一只地、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院子一角、洗衣间的垃圾桶里。
我推测,它们大概是因为好奇,想爬进垃圾桶里找寻食物,便沿着粗糙的砖石墙壁,爬到垃圾桶沿的高度之上,便纵身一跃,结果一入苦海,回头却无岸,光滑的桶壁没能让它们再爬出来,于是便悲惨地饿死在了桶里。
自从猫咪们频繁地造访院子后,想必剩下的鼹鼠们都被吓跑了,不知逃窜到哪个山头寻找活路去了。此后,院子里再未发生过鼹鼠自杀事件,也再没听见院墙根下、枯叶间,它们窸窸窣窣活动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