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大学泰国研究中心、四川省泰国研究中心 李萍
《三国演义》中曹操、关羽、诸葛亮、刘备、张飞等主要人物的形象在我国的读者、听众、观众中几乎家喻户晓。三国人物形象随着《三国演义》的海外传播走向世界。诸葛亮人物形象作为重要的三国人物形象也进入到全球不同区域与国别,成为中华文化传播的重要载体。
在泰国,《三国演义》传播的历史至今已有200余年。《三国演义》故事传入泰国,是从明朝时期华人移居当时的暹罗开始的。曼谷王朝一世王时期开始至今,《三国演义》在泰的传播经历了口头传播、纸本传播、多模态传播和数字新媒介传播四个主要阶段。
19世纪以前,主要是通过华人华侨口述故事传播,以口口相传的故事讲述开启的。19世纪初叶,1802年,昭帕耶帕康(洪)受到拉玛一世的委托,开始主持翻译《三国演义》首个泰译本《三国》,开启了纸本传播时期。纸本传播包含手抄本和印刷本。纸本传播时期,三国故事插图出现。随后,三国主题的雕刻和壁画诞生。泰国人对于三国人物诸葛亮、关羽、赵云、刘备、张飞、周瑜等十分熟悉;对“桃园结义”“草船借箭”“火烧赤壁”“空城计”等三国故事也耳熟能详。
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新技术的出现,三国戏剧、影视、动漫、游戏等多模态三国艺术在泰国兴起。21世纪新媒介的迅速发展更是驱动了三国数字文创、数字文旅、网游电竞等新媒体传播的兴盛。可以说,《三国演义》在泰国历史上先后经历了从口头到笔头再到镜头的媒介书写。《三国演义》的传播者既有王室贵族,也有文人商人和市井平民。《三国演义》的传播受众更是广泛多元,识字的可以读小说、读评论;不识字的可以听故事、看戏、看电影、玩游戏。
泰国的诸葛亮形象是自曼谷王朝拉玛一世到现今200余年来,由王室成员、知识分子和普通百姓共同的情感和智慧所塑造出来的。由于诸葛亮的名字最初是从当初华人的潮汕话翻译传入暹罗的,所以在泰国人们更为熟悉的诸葛亮称呼是孔明(kong beng)。200多年来,通过泰国创作者与泰国读者的共同建构,形成了视觉形象、听觉形象与视听混合的多维立体孔明形象。
从视觉维度来看,孔明形象出现在泰国寺庙中的壁画、漆器、金器、连环画中,例如万提·信颂歌素、优厅·约、天响·颂敦、格诺万·少洛、盖信·希孟完成的《<三国>连环画——曹操兵败赤壁》、《漫画版<三国>》、《图例版<三国志>》、《<三国>系列漫画》;从听觉形象来看,孔明形象被讲故事的人与听众在人际传播中构建;从视听混合的形象来看,孔明形象则通过潮汕剧等戏剧以及电影和游戏等被生产、传播。
在三国人物形象的传播中,出现了一批著名的翻译家、文学家、历史学家和其他作品的创作者。其中,在泰国几乎家喻户晓的有著名文学家昭帕耶帕康,著名作家兼文学评论家、国家图书馆馆长丹隆·拉查努帕亲王、克立·巴莫等,当代又涌现了巴平、吴琼等一批研究三国文化的学者。在他们的作品中都有关于孔明形象的描述。
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泰国,孔明都是读者、听众、观众所喜爱的三国人物。但由于社会文化环境的不同,不同区域与国别接受过程中孔明的形象受到各国自然地理环境、社会历史语境以及文学艺术场域的影响而被重新建构。泰国的孔明形象也受到了泰国自然环境、文化基因和大众审美一定程度的影响,经历了其特有的本土化的重塑,带有独特的泰国印记。泰国人心目中的孔明既是现实的“行动智者”的具象,也是脱俗的“超凡智慧”的符号。
在泰译本《三国》以及后面编译本、创译本等文学作品的生产中,“草船借箭”等孔明的“行动智者”形象被泰国大众所熟悉。因其杰出的政治谋略行动、军事谋略行动、人才调用行动,孔明成为泰国政界、军界、商界精英群体所仰慕的行动楷模。同时,孔明也被泰国的部分传播者渲染为具有超出常人身体局限,具有神性的“超凡智慧”符号和隐喻。通过泰式孔明造像与文化仪式,孔明成为一些寺庙、社区、办公空间中泰国人(尤其是泰国华人)的精神追求。
在当今泰国,最为人们所熟知和敬仰的三国人物依然是关羽、张飞、孔明。而三国人物中泰国精英们尤其青睐和喜爱的人物就是诸葛孔明。从孔明等三国人物形象在泰国的持续传播力与影响力来看,我们应该对三国人物、三国文化、三国文化产业如何成为成都-泰国之间三国文化人文交流,三国文创文旅产业合作的链接点给予更多的关注与行动。
(本文是“《三国演义》及图像在当代泰国的传播与影响”(四川省哲学社科科学重点研究基地诸葛亮研究中心2020年项目)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