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江路小学五年级3班 曲虹宁
画中一位耄耋老人拄着拐杖在山道上蹒跚而行,忽又有一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从山脚下奔跑而来。刚刚晴好的天气一转而过,阴云闪电占据天空,一支七彩神鸟腾空而出,羽毛在空中飞舞,刹那间大雨倾盆、滚落九州。画外,一位皮肤黝黑的老人坐在那儿,一个画架、一把画笔、一堆颜料,身边是一摞美术书。他是我那已退休在家对美术情有独钟的外公。老人正痴情地画着一幅半抽象半写实的画。看着这幅画,我好奇地问:“外公你画中的人是谁呀?”老人笑而不语,仍旧兴趣十足地画着。他的画可以读出激情昂扬,可以读出岁月流水,可以读出容光焕发,可以读出缠绵悱恻。
外公画的是油画,家中颜料多得数不清。他调色的功夫了得,只见他麻利地在调色盘中挤上几种颜色,用画笔蘸了一红一白,动作随意自然,浓淡却恰到好处。调和出的粉色,增之一分则太艳,减之一分则太素。那粉,粉得可爱、粉得清爽、粉得脱俗,如仙桃般细腻泛光、如胭脂般水润色均。若将这颜色流过手背,你会连一粒微小的沙粒都感受不到,就是这般均匀细腻,挑不出一丝一毫瑕疵。这调色的精准娴熟必是经过千万次练习达成的。
国庆节,外公带上我去参观油画展。本说好了他给我一一讲解,可一进门,琳琅满目的画像就吸走了外公的魂,他似乎把我忘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画。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嘴角上扬,时而双眼微闭往后退,时而扬眉睁眼凑近瞧。外公此时应该进入画中了吧!而我百无聊赖地游完全馆,伸伸懒腰,回外公家了。
昏昏欲睡的我,刚进屋便躺到沙发上。外公兴奋地一把拉起我说:“走,我带你去画画!”他翻出一本绘本递给我,让我照着画,这是一张熊二偷蜜的图。一开始我提不起精神,后来觉得熊二挺可爱,而且油画材料看着很稀奇,便上手画起来。可我越画越不对劲,画了又改,改了又画。不多时,外公进来看我焦躁的样子,接过我手中的笔,边说边画起来。
笔尖触碰到纸的那一刻,手、纸、笔三者便融为一体。手带有节奏感地控着笔,笔随之在纸上漫舞。除耳畔“沙沙”,其他声响无地自容地跑开。手上有股劲儿灌在笔上,笔又把劲儿传给纸,三者无不相互呼应,彼此间心有灵犀。飞快的笔触看似杂乱无章,细看却又井然有序。一笔连一笔、一色连一色、一韵连一韵,处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那一韵一调可谓清妙至极,灵气怦然升起,萦绕于画中。我的心游弋在画间,已看得如痴如醉,至于外公说了什么,已全然不知了。
外公说罢画毕,憨态可掬的熊二呈现在眼前。那宽大的臂膀、那厚实的熊掌、那油亮的皮毛、那眼里的神韵,无不展现得淋漓尽致。林中之色也不可忽视,湖泊之蓝、树丛之绿,无处不生机盎然。真是太灵动了,使人身心清爽,我本疲惫的身子一下精神起来。再看外公,他微闭双眼,双手抱胸,颇为满意地点着头,又把我忘在一边了。
书本是文字的艺术,舞蹈是肢体艺术,而绘画何尝不是生活的结晶、色彩的艺术呢?外公在这艺术的山道上攀登、畅游,饱览了祖国的大好河山;见过零星小草在大雨滋养后成为辽阔草原;见证祖国时代的变迁,从一个年轻的小伙奔跑着变成了年迈的老翁。我忽然明白了,那一幅幅画作中的人不就是外公本人吗?
一笔一画总关情,唯有细细品鉴才能读出画中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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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导老师:王熹微
短评:文字描写细致深入,遣词造句如白描般细腻,娓娓道来的描述让外公专注作画的画面跃然纸上,不失为一篇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