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种古老的传统艺术,连环画的起源最早可以追溯到汉朝的画像石、北魏的敦煌壁画,但直到民国时期,近现代意义的连环画才算真正发展起来,其发源地正是被称为“中国连环画摇篮”的上海。
阿英在其所著《中国连环图画史话》一书中写道,第一本标明“连环图画”字样的,是上海世界书局的《连环图画三国志》,于1927年问世。从那时开始,“连环图画”一词才成为一个通行的专有名词,连环画的历史也由此正式展开。
新中国成立后,连环画的重要性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位,以上海为例,通过对连环画家进行摸底,成立了“连环画工作者学习班”,接纳作者近200人。人民美术出版社应运而生,贡献出了大批高质量的连环画作品,题材大为扩展,尤其重视现实题材,生动反映现实生活和人们建设社会主义的热情,许多文学名著被改编成连环画,优秀的原创脚本也开始不断出现。
诗人翟永明出生于1955年,她回忆,那真是一个小人书鼎盛的时代。小人书老少咸宜:俗中有雅、喜闻乐见、家喻户晓。“通常,一个三四十平方米的空间里,满满地坐着各种人:小学生、中学生占多数,成年人也不少。”
这一时期的连环画多鸿篇巨制,学院派艺术家的参与使得艺术水准产生了质的飞跃,1957年,由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三国演义》系列连环画,会聚了全国优秀绘画及文本作者达数十人(堪比当今的影视剧制作团队),历时数载完成。其中刻画的人物形象深入人心,乃至成为同名电视剧演员选角的重要参照。全系列共六十册,是迄今篇幅最多的连环画作品。1962年。10册版《铁道游击队》历经7年出版完毕。后再版20次,共印3652万册,是迄今印量最大的连环画。
上个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连环画作为“独立画种”被纳入全国美展之后,它也开始摆脱“小人书”的定位,向多画种形态的精品连环画发展,这一时期形成了不以出版单行本为目的、连环画展览比拼的局面,大批高手云集,将连环画艺术创作再次推向鼎盛。据统计,1982年全国就出版连环画8.6亿册,几乎人手一册,连环画书摊可谓是遍布中国城乡。
作家梁晓声曾说:“我是从小爱读小人书而感受文学熏陶的。它不但引我走上文学写作的道路,也培养我对绘画欣赏的趣味。它给予我的心灵营养是双份的。”这些“小人书”在物质不丰盈、知识普及手段稀缺的那些年,用一种粗线条的方式将历史典故里的“名场面”栩栩如生地演绎出来,无论是市井人情还是英雄血泪。
薄薄的小人书里,藏着无数个童年,也酝酿着人生最初对审美、对阅读、对历史文化的观感与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