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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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工业化是中国经济发展壮大的必经之路,新型工业化建设成功落地,中国经济才能真正的强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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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大企业和小企业是互补关系,那么大小企业都能获益。让小企业从事其擅长的领域,让大企业继续保持规模,让大小企业之间的竞争更加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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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工业化既不同于发达国家走过的工业化,也不同于我国过去的工业化。特别是在奔涌的数字经济浪潮中,新型工业化是数字技术推动和支撑的工业化。
编者按:
2023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要大力推进新型工业化,发展数字经济,加快推动人工智能发展。”工业化是现代化的主要组成部分。新型工业化是以新发展理念为引领的工业化,与以往单纯追求规模扩张的工业化不同,新型工业化追求高质量发展。
如何准确理解新型工业化的特征?推进新型工业化,成都如何平衡大小企业之间的关系,如何推进数实深度融合?本周起,《锦观智库》将推出“问计工业化”专题,本期我们聚焦“新型工业化”,采访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数字经济与金融创新研究中心联席主任、研究员盘和林。
新型工业化有何新内涵和特征?
锦观智库:继今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就推进新型工业化作出重要指示强调后,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再一次关注新型工业化。当前,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加速发展,我们如何准确理解新型工业化的内涵和特征?
盘和林:新型工业化是中国经济发展壮大的必经之路,新型工业化建设成功落地,中国经济才能真正的强大起来。新型工业化包括两方面,一是对旧工业的改造。通过数字技术让旧工业企业转向“按需生产”,比如通过数据反馈来了解消费者需要什么样的商品,然后通过定制生产来提供这件商品,由于是根据需求来生产的,企业能够避免产能过剩和产品积压,大部分工业时代的企业破产,其实都是因为产品积压;二是追求新的工业产品。比如,电子消费品、新能源汽车等就是新需求,创造这些新需求能够让企业找到新的盈利性行业,换句话说,新产品、新技术、新模式重构了工业,让工业发展产生了新的动能,从而摆脱在有限的工业领域重复竞争。
新型工业化包含五个特征:一是新型工业化是数字信息技术和工业化的深度融合。前面我们说按需生产,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则是按需生产实现的前提,所以数字技术是新型工业化的重要突破口。
二是新型工业化由技术驱动。产能过剩是工业企业的大敌,即便进入新的产业,产生新的动能,最终也会变得过剩,此时,技术差异就能够筑高行业门槛,而技术门槛存在,客观上延缓了产能过剩,让产业具备更持久的活力,而技术创新本身也能更好地满足消费者需求。因此,技术创新能够在产业的供需两端激活产业发展。
三是新型工业化追求绿色低碳发展。过去我们认为绿色低碳是花钱的,但如今我们发现绿色低碳是赚钱的,因为我国新能源、环保产业在全球具备比较优势,无论是规模还是技术上都有优势,所以新型工业化势必是要推动工业绿色低碳化发展,势必需要改造当前的能源结构。
四是智造和定制。按需生产的本质就是为小众群体甚至个体提供定制化产品,而智造是为了打破劳动力这一生产要素对生产力的限制。两者结合,构建出面向未来的按需生产的新型工业化模式。
五是产业协同下的新型工业化。由于技术水平和产品复杂度的提升,单一企业不能完成某个产品的全部制造环节,比如手机,需要大量企业协作才能实现,所以产业协同创新和产业协同生产是新型工业化的重要特征。
如何平衡“大”与“小”的关系?
锦观智库:推进新型工业化,就不能离开企业。企业有大有小,我们应该如何平衡“大”与“小”的关系?在推进新型工业化的进程中,如何让“大象起舞”,更实现让“蚂蚁成军”?
盘和林:如果大企业和小企业是互补关系,那么大小企业都能获益。让小企业从事其擅长的领域,让大企业继续保持规模,让大小企业之间的竞争更加公平。
一是培育技术型龙头企业。龙头企业要摆脱规模依赖,转向技术创新引领。推进新型工业化,当然需要培育龙头企业,但不是在规模上培育,而是在技术创新上引导。主要方法就是削弱龙头企业通过规模支配市场的能力,而在技术创新上给予龙头企业一定的政策扶持,让龙头企业看到科技创新的好处,愿意投入资金进行长周期、高投入的技术研发。
二是扶持中小企业。财政、税收、金融等手段,都是扶持中小企业的手段,但发展新型工业化,这些还不够。成都可参考国际先进模式,比如创投母基金,当前各地正在推动发展,对于中小企业,不仅仅要有政策优惠,政府直接投资更能够起到带头作用,撬动创投资金支持中小企业,尤其是创新企业。
三是优化产业布局。辞旧迎新,旧产业,能够转型升级的,势必要推动转型升级,如果是产能过剩无法逆转的,那么就要适时清退产能,让好产能留下来,让坏产能离开,实现优胜劣汰的产业正循环。
四是建立创新激励机制。技术是新型工业化的重要驱动力,而技术创新需要人才去推动,而人才需要激励机制来激发创新热情。激励行为符合市场经济运行的客观规律,而最好的激励,就是让专利变得更加值钱,也就是知识产权保护政策。大企业和小企业应该在创新上一较高下,而不是在规模上,而创新成功的企业,无论大小,都应该获得对应的利益作为激励。
五是加强产业协同。龙头企业在创新上对接上下游中小企业,协同生产,协同创新。大小企业实现互补,共同发展。
总之,大小企业各有优势,要发挥大小企业的长处。具体到成都,在推进新型工业化的进程中,可以采取以下措施,既要“大象起舞”,又要“蚂蚁成军”:培育龙头企业的技术创新力。成都可积极对接龙头企业,辅助其确定技术创新的目标。作为龙头企业,当然技术目标应该和中小企业有所区别,应该在长周期、高投入的基础研发上发挥更大作用。
扶持中小企业。成都可以考虑加大政府创投基金的投入,创投基金由政府控股,由民营资本跟投,形成合力,撬动资本力量,既可以将中小企业留在成都,也可以通过创投来扶持新型工业企业,缔造新的经济动能。
此外,还要加强产业链协同发展。成都可以引导龙头企业成为链主企业,和上下游企业之间形成协同效应,构建紧密的产业链合作关系;要优化产业布局。通过产业规划来优化产业布局,发挥优势产业的潜力,淘汰落后产能;要加强产学研用融合。技术创新需要人才,而学术人才经常和实践脱节,对于成都,可以发挥科研院校和科研人才富集的优势,在人才和企业、技术专利和企业等之间搭建桥梁。
如何推进“数”与“实”的融合?
锦观智库:新型工业化是数字智能的工业化,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理应是相互促进、相互依存的关系。推进新型工业化,如何处理“数”与“实”的关系?成都如何以数据为关键要素,推进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
盘和林:工业化之前的人类处在农业社会,而农业社会的核心生产要素是土地,由于土地总量有限,农业产出具备周期性,所以生产力水平受限。而工业化出现后,资本、人力、原料等成为关键生产要素,这些生产要素并没有土地那样的限制,可以迅速实现规模化。规模能为企业带来巨大效益,但所有企业都在追求规模化,就容易导致产能过剩。
数字经济是继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之后的主要经济形态。数字经济中的通用目的技术包括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移动互联网、人工智能、区块链等。这些通用目的技术同样带来新的技术-经济范式的改变,其显著特点表现为以智能技术群为核心驱动力、以网络连接为基础、以数据为生产要素。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从2020年到203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到2035年,建成现代化经济体系,形成新发展格局,基本实现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新型工业化成为新发展阶段我国工业发展的方向和根本遵循。新型工业化既不同于发达国家走过的工业化,也不同于我国过去的工业化。特别是在奔涌的数字经济浪潮中,新型工业化是数字技术推动和支撑的工业化。可以说,“数”是新型工业化建设动力的重要来源。那么,如何推进数实融合?
最迫切的是完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数字基建并非只有硬件,也有软件,当前软件比硬件更加迫切,部分数字产业领域存在一些发展阻力,诸如数字内容产业是电子视听产业发展的前提,有时候要避免“本末倒置”,忽视软件搞硬件阻力会很大。诸如在数据要素流通产业当中,当前数据确权、数据安全、数据定价等方面还是存在很多规则性障碍亟待解决。而硬件方面,则包括5G网络建设、算力投入、基础设施智能化等。
其次,引导传统产业向数智化转变。数智化能够实现传统工业企业的按需生产,但数智化存在两大障碍:一方面,数智化需要大量成本投入,另一方面,工业数字化缺乏成套解决方案。对于投入方面,成都可以加大金融、财政支持,尤其是母基金投资,对于解决方案方面,成都可以在龙头企业中寻找数字化的成功案例,并作为示范案例向中小企业展示,将其实现方案普及到中小企业。
再者,壮大数字经济。要赋能工业企业,则需要有庞大的数字生产服务供应链,而数字产业经济的繁荣,能够为成都创造数字赋能工业的条件,另外,数字产业本身就是新的经济动能。在数字企业引入过程中,要重视培育平台型企业,因为平台企业有要素对接和资源配置的能力,比如数据要素,平台企业手中的数据要素是最为丰富的,且平台企业自身也有一定的数字技术应用能力,可以更好地为工业企业赋能。成都日报锦观新闻记者 陈仕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