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蓝 图片由成都市植物园提供
这世间,恐怕没有谁能比动植物更能理解“生死相依”这个词的意义吧!作为生物界的两大类别,动物和植物相互依存,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甚至连呼吸都可以相互配合!
动物吸入氧气,呼出二氧化碳;植物呼出氧气,吸入二氧化碳,彼此无缝对接、完全耦合。
“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大自然对于合作的理解和践行,很多时候真的让人类惊讶。
彼此合作的前提是差别。以动植物为例,尽管两者高度依存,但差异巨大:动物会运动,会发出声音,能够与人类互动,而植物是静止的、无声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更喜欢动物。现实中,动物园总是人山人海,而植物园则相对冷清。
但要说对人类的贡献和在生态系统中的地位,植物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为不论哪一种动物,几乎都必须直接或间接地依赖植物才能维持生存。我们不能因为植物的低调而忽略其价值。
人与自然是命运共同体,中国高度重视生物多样性保护,共建万物和谐的美丽家园。其中,对植物的多样性保护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相对冷清的植物园,一直扮演着生物多样性保护的桥头堡,具有示范地之功。成都市植物园(成都市公园城市植物科学研究院)成立于1983年3月28日,由天回山林场改建而成。天回山是成都五城区的最高之山,在天回山顶巅的回龙亭,就竖有一块雕刻着“海拔583.23米”的石碑,曾经是成都五城区的最高峰。天回山北起绕城高速,沿着蓉都大道向南延伸,长达3公里。天回山古称天隳(huī)山,每年春季,满山开满杜鹃花,老人们会给孩子讲古蜀王杜宇的故事。相传杜宇女儿名为杜凤,后来杜凤病死,杜宇悲伤不已,将其葬于天回山西南位置。杜宇于是在此开山植树,教民务农,此山也就成为了一座锦绣之山。
李白《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说:“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建园40年来,尽管获得的社会关注度不及一些热门景点,但成都市植物园全体员工一直围绕其核心功能勠力同心,并取得了一系列重要成果。
于无声处奋楫前行!40年来,植物园在迁地保护、新品种培育、专类园建设等方面持续发力,迄今为止,这里保有植物种类超过3800种。同时,在新品种培育方面也成绩斐然:仅在木芙蓉一个领域就培育出了数十个新品种,将一半荒山、 一半林地的天回山活生生变成一个聚宝盆孵化园。
于无声处助力推动!40年来,植物园围绕党委政府的中心工作,积极服务社会,积极参与园林绿化、古树保护、植物疾病防治等工作,尤其是在公园城市规划建设过程中,更是冲锋在前、一马当先,成为公园城市建设的“生力军”。
于无声处浸润滋养!40年来,植物园充分发挥自身专业优势,大力推进科普教育,致力于在植物和普通人之间搭建一座桥梁,在广大的市民群众,特别是青少年心中播下科学的种子,为提升市民科学素养发挥着重要作用,成为人们学习植物知识的“大课堂”。从“聚宝盆”到“孵化园”,从“生力军”到“大课堂”,共同的责任和使命,让植物、植物园以及植物园全体员工紧紧连在一起,进而让三者在精神层面具备了高度的一致性。
植物不只是一种生命形态,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生存哲学,一种价值观。我们可以说,人,有时候应该像植物一样坚韧地活着,像植物园一样低调务实:需要具备“老猫钓鱼”的专注,心无旁骛,专注于自己的本职,不朝三暮四,不见异思迁。
像植物一样低调务实,更需要拥有“老僧入定”的心态,静水流深、宁静致远,不哗众,不取宠,耐得住寂寞,挡得住诱惑。像植物园一样低调务实,更需要涵养“滴水穿石”的智慧,以“功成不必在我”“功成一定有我”的境界,一锤接着一锤敲,一棒接着一棒跑,薪火相传,接力奋斗。
像植物一样低调务实,尤其需要提升“建园为国”的格局,始终站位 “国之大者”,为公园城市示范区打造、美丽中国建设和生物多样性保护贡献智慧和力量。
植物园对于成都这座城市,是观察者、见证者,更是参与者、推动者。站位新阶段,伴随公园城市建设的推进,其参与和推动作用将更加突出。
不久前我偶读美国作家梭罗的自然史笔记《种子的信仰》,处处闪动着一个伟大思想者和诗人超乎常人的细腻观察。有一天,他注意到了一丛刺蓟:“深秋时节我经常看见没用干瘪的蓟草在田野上飘落,它的精华已不复存在,也许是被饥饿的黄雀吞吃了。它们的底部没有了种子的羁绊,风一吹便飞开去,翻过无尽的障碍。它们也许是走得最快最远的,但最终休息下来,却没有一株蓟能长出来。”
梭罗的思绪不禁从大自然返回到喧闹的社会:“这些蓟草让我想起那些为了狂想而忙碌却最终无果的人。他们念叨着‘经历一番’,可实际上却没什么经历的。这些匆忙的商人和股票经纪人,要么慌着借贷,要么在股市里赌博,一输再输,蠢蠢欲动却没有目标。在我看来,纯属无事找事,连傻子都不屑去做。当你想引导或拯救一个着迷的商人(把他拉出进退维谷的境地),带他到风里,让他四下看看,弄清楚自己身下有没有成功的种子。他要飘浮得慢一些、稳健些——他的事业也就有望了。”
时至今天,也许我们不仅仅是看到一座现代化大都市的崛起,我们还看到了乡愁,我们更愿意看到梭罗的种子,不是生长在牛粪堆里的那棵随粪而去的刺蓟,而应该是长在野地里、长在喧闹都市里欲望勃兴的人心之中。这才是梭罗的种子,这是一个深爱大自然的哲人的全部信仰。这一切,关乎植物,关乎自然,关乎命运,更关乎一个时代的转身与发展。
天回山俯瞰山下,那就是著名作家李劼人的小说《死水微澜》称之为“成都北门第一重镇”的天回镇。在天回山展开公园城市画卷,那是“花重锦官城”的气象万千。“园”“城”携手,“锦”上添“花”,肩负重任,前景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