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敏
2014年10月1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强调,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是长期而艰巨的伟大事业,伟大事业需要伟大精神,伟大精神的缔造与弘扬需要围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展开,而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乃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其中蕴涵了一个民族、国家探索终极价值和意义的哲学三问,即“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指明了要通往未来,必须着眼当下,并回溯至历史场域中寻求答案。一个社会的本质、特征和理想追求集中表现为该社会的核心价值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从国家、社会、个人三个层次阐明了党和国家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价值追求,深入发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这三个层次上的时代价值,实现古为今用、返本开新,具有鲜明的时代意义。
国家层面的价值表达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体现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国家理想形态层面的价值表达,也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典型特征。我们要在新中国成立100年时建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正是一个经济富强、政治民主、精神文明、社会和谐的国家。这一价值理想鼓舞人心,满载我们对于祖国未来的美好期望。
中国先民在数千年的历史演进中,早已总结出了一整套治国理政的思想和经验。以“和谐”为例,早在周代,太史伯阳父就以“和实生物,同则不继”的“和合”思想表达过这种政治智慧,后来晏子的“以水济水,谁能食之”,以及孔子对于君子与小人的周比之分,都是对这种理政思想的阐发。再言“民主”,《尚书》在谈及民众与邦国之间的关系时曾言:“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于是我们看到,帝尧命羲和以“历象日月星辰”来授民以时,郑国子产为了倾听民意而“不毁乡校”,唐太宗为广纳百言而重用魏征,天水一朝甚至公然喊出“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纵览华夏历史,重民思想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悬置”存在,而是真切地融入了我们2000多年的历史血脉之中。关于“富强”,富强之术在于因时变革。在“道术将为天下裂”的春秋、战国时期,前有齐桓公用管仲之法,“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后有秦孝公用商鞅之法,“民以殷盛,国以富强”。中国在“法统”之外,又有“道统”一脉,二者并行不悖,相得益彰,共同谱写了民富国强、民胞物与、化成天下、和实生物的中华民族历史。
社会层面的价值导向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体现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当今社会的价值导向,是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属性。在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实践中,从政治、经济、社会制度的改革,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体系的形成,党和政府不断重视人民的自由和平等,社会的公正和法治。进入新时代,我们党在实践中不断践行这一崇高理念,正是为了早日实现社会的自由、平等、公正和法治,使人民得到更加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孟子说:“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中华传统文化包含着一种对秩序的天然情结,其中关于群己关系的探讨,就体现了对构建社会秩序的思考。孔子及其学派通过提倡礼乐文化,进而要求建立一种使人“群”而有“分”“分”而能“群”的社会秩序状态,以保证个体诉求与群体利益的和睦共存。在强调群体利益的同时,不仅对个体生命给予了相当的关注,而且强调个体的人格挺立。孔子说:“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可知他是要通过“德”“礼”,追求一种民众更高自由维度上的公平、合理秩序,而这种追求是从有价值自觉的个人推扩出来的。与之相类,魏晋玄学主张的“越名教而任自然”,看似是对个体人本主义的凸显,实质上是在传统名教危机和社会动荡条件下,对如何重建社会秩序的思考。法家认为保证社会秩序的关键在“法”,毕竟大道无形而法有形,只要根据大道规律制定法律,社会就会按照法律有条不紊地运行,最终实现以法治替代人治。其所倡导的以信取民,以刑辅礼,以平等而无视贵贱等思想,若我们善加扬弃,就有助于在新的时代背景下,扬人性之善,聚国家合力。上述所引思想内在地蕴含着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丰富内涵,学界需结合当前社会经济现状对其进行深层挖掘和阐释,熔炼出系统而具有时代价值的理论。
个人层面的道德标准
爱国、敬业、诚信、友善,体现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个人层面的道德标准,是公民个人层面的价值准则,包括政治道德、职业道德、德性品格等,是每一位社会主义国家的公民都应当树立的基本价值追求。
《大学》言:“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所以中国虽没有宗教,但中国人却早已接受了自己的道德属性,以希贤慕圣自期,这就是冯友兰先生所言的“道德境界”,这与西方高扬个人主义的现代化历程,迥然不同。以至于今日,国人普遍存在着一个问题,便是自我的失落,即个性解放后,如何安顿自我的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一方面要有“拿来主义”的气魄和格局,但更要回到自己的源头活水,从庄文、禅语、陆王心学等传统文化资源中汲取营养,并将之与人们的日常生活联系起来,重建以个体为本位的意义系统,重铸信仰的超越力量。唯有如此,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对公民的道德要求才能生长出坚实的根系。回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我们看到禅宗作为佛教本土化的代表,将“担水砍柴,无非妙道”作为修行法门,不离现实世界去证得大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以文天祥为代表的志士仁人之所以能从容赴死,也是因为有着对传统社会构建的天地仁义道德价值体系的信仰超越;而王重阳的“身在凡尘,心游圣境”,更体现了中国人以出世之心态做入世之事业的觉悟,这些正是现代社会个人修养德性的必备精神。政治复兴需要建立在文化重建的地基之上。“人无精神则不立,国无精神则不强”。汉兴70年而未得善治,董仲舒在《天人三策》中提议,“不如退而更化”,即施行崇儒更化,以文化建设推动政治建设。古人说:“礼乐所由起,百年积德而后可兴也。”近代以来的中国尤为缺少这样的一个积累过程。如今新中国已建立70余年,与董仲舒时代的处境颇为相似,进行文化革新可谓正当其时。习近平总书记曾说:“不忘本来才能开辟未来,善于继承才能更好创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若想自成系统,深入人心,必须一方面吸收外来文化,一方面不忘本民族之地位,鼓励学者们沉潜于传统文化学术思想研究中,长期耕耘,正本清源式地“整理国故”,而后融合西学,建立从公民到社会、国家完整的价值意义系统,从根本上解决探索国家终极价值和意义的哲学三问,方可渐次推进中国文化之繁荣、中华民族之伟大复兴。
(作者单位:成都信息工程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