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
“为千年无字碑加盖亭子有无必要?”“仅一座亭子就花费559万余元?”……近日,咸阳市乾陵景区内武则天无字碑加盖亭子一事引发广泛争议。
据报道,咸阳市乾陵管理处工作人员就此回应,加盖亭子是出于对无字碑的全面保护。同时,该工作人员对项目559万余元的中标金额进行了说明:该项目还涵盖唐乾陵述圣纪碑保护设施、附属周边环境设计,并称其严格按照招标流程执行。
在事件发酵当天,能做出及时回应,文保单位的发声,在一定程度上解开了公众对此事的部分误解,但一句“全面保护”显然无法让公众放下疑虑。作为将“文物保护”写入宗旨和服务范围的专业单位,相关单位理应拿出更具专业性的回答。
人们为什么会关注无字碑加盖亭子?
一方面,这是社会大众文保意识普遍增强的表现。近年来类似的事件并不少见,比如“中学生给博物馆挑错”“旅游博主偷拍莫高窟壁画遭举报”等,以及此次事件中有网友结合沧州铁狮子的失败案例,提出加盖亭子可能会导致蒸汽笼罩越来越潮湿,或会加重碑体腐蚀等。这些质疑,需要得到正视。
另一方面,文物是历史的见证,保护文物就是保护历史,要全力维护文物资源的历史真实性、风貌完整性、文化延续性。据考古发现和史料记载,乾陵无字碑曾建有内外两层碑亭,外层推测为唐代原构,而内层为金代修复,不论是哪个时期的碑亭,都对文物修缮持审慎态度。但反观此次加盖的亭子,从色彩、尺寸到造型、功能,可以说,与无字碑本身所带有的历史情境,以及乾陵内古朴深沉的历史环境都存在偏差。
“最大限度保护文物原貌”的修缮原则,不只是聚焦文物本身,如何连带保护好文物周围环境的历史感也考验着相关单位对“修旧如旧”“保旧如旧”的理解和认知。
高分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曾有过这样一个观点,修复文物是“古今对话”“物我对话”的过程,也是民族代际之间接续传承的过程。如何让人们透过当下的观摩,能够更真实、鲜活地照见历史这面镜子,也是文保工作需要不断深耕和探索的。
方寸之间越千年,这些历经千年风雨依然伫立着的石碑与陵园,是历史印刻在时间肌理上的指纹,是不可再生、不可替代的宝贵资源。保持科学、严谨、专业的态度去研判,步步论证,审慎行动,才不会让“保护”变成“伤害”。